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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榕]

清雅幽微 詩意盎然

文榕

近來，偶翻畫冊，閱及柯洛的《清潭追憶》，便被吸引。那是一幅微霧幽靜而富幻想的風景畫：灰綠色的樹叢下，一泓清靜的潭水，倒映著樹影、山色與微雲、幾個細致可愛的小人兒流連此間，像是在收集鳥巢（柯洛另一幅畫為《收集鳥巢的孩童》），枝椏在風中輕擺，潭水的微波亦恍似輕漾，將思緒帶至遙遠的昔日……
柯洛‧尚‧巴特斯特‧卡米爾（Corot, Jean Baptiste Camile）為十九世紀法國畫家，自然主義巴比松畫派（Barbizon School）的代表人物，他於1796年出生於巴黎的富裕之家，31歲第一次開畫展，就漸被公認為有天分的藝術家。細致地觀察自然，並抒發內心感受，他早期擅長以簡潔的構圖與變化的色調，營造出井然有序的層次感，晚期作品則更富詩意，《清潭追憶》即體現出這一特色：潭中的倒影、樹叢的色調、樹干棕色的扭曲加條及淺藍天空的淡淡雲霞，無不搭配得精妙、協調。默然凝視，昔日的懷想，對時光流逝的惋惜便不禁湧上心頭。「事物將會用新的形色開始過 / 回頭 / 總是許多清涼的夜晚」，這是哪位不知名的詩人的詩句？
在柯洛眼裡，自然界是最好的模特兒，他描繪霧氣彌漫的風景及浸潤水氣的樹叢時，總將這瞬息即逝的形態，表現得既清晰又模糊，像籠著一層薄紗，正似一首幽怨的蒙稗詩，誠如瓦萊裡指出：「就像是由精湛的演奏技巧，所散發出來的優美旋律」，使觀者陷入一種迷人的優雅之中。
藝術的可貴，在於藝術家的精神和觀念，柯洛說：「我片刻也不會喪失將我牢牢抓住的激情」，而「我在某種程度上既用我的心，同時又用我的眼睛作畫。」惟有這「有心人」才能準確地捕捉到生命及藝術的光影，而柯洛這種柔軟、灰綠調處理景物的手法，亦大為風行，他成為眾所周知的遺作最豐的畫家。
除風景畫外，柯洛也作肖像畫，如著名的《戴珍珠的少女》，少女優美的姿態中，透露出一種寧靜深遠的氣氛，使人不禁想起達‧芬奇的《蒙娜麗莎》。這幅畫與柯洛的其他名作《井邊少婦》、《芒特橋》、《波微附近的瑪麗塞爾教堂》等皆收藏於巴黎的羅浮宮。
波特萊爾說：「如果這些樹叢、群山、流水及房舍，即我們所謂的風景，令人覺得美，並不是因為他們自身之美，乃是由於我，由於我的優雅，由於我寄托其上的思維與情感。」柯洛是一位真摯的藝術家，他於1875年逝世前，留下一句充滿詩意的話：「我昨夜夢見天空呈玫瑰紅色的風景」，而他那幽遠清麗的畫作留給我們的，永遠是一抹，對生活的玫瑰紅色的向往。

[坊山居士]

用玫瑰红装点我们的空间，世界因此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