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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泪成珠]

虽然，清明象一波潮水，已经在我们的生活里渐渐退去。关于殡葬的问题，也逐渐在今年里被世人所淡忘。也许，要到明年的清明，再次成为大家议论的中心话题。虽然时节过了，但这个时节里的某些细节，让我想起了一件往事。



他是我多年前的一个朋友，那时候，我们的时间，好象多的怎么也用不了。因为，上世纪90年代初，电脑还没有普及，所以，8小时工作后，许多的业余时间，不知道怎么去打发。于是，我们就经常聚在一起，聊天喝茶。当然，那时候也没茶楼，所谓的喝茶，也仅仅只是去办公室里，一壶开水，几片茶叶而已。



他跟我谈论最多的话题，是他的身世和家事。他是个可怜的人，出生后便被父母抛弃，是孤儿院把他拣了回去,养活的。几岁时，一个没有老婆孩子的中年男人，从孤儿院里领养了年幼的他，让他从此有了自己的家，有了一个可以叫“阿爸”的男人。尽管，他的阿爸，是个常年有病的穷人，他们居住在阴暗而简陋的阁楼里，但这些，却没有影响他对童年时代快乐的回忆。



他在阿爸的照顾里，读完小学，上了中学再到高中，一路上，虽然贫穷，但父子情深，日子也过了其乐融融。那年，他考取了上海最有名的一所大学，那时候，他的阿爸已是60多岁的老人了。带着父亲体温的学费和老人牵挂的目光，他象一只飞翔的鸟儿，在一片新奇而快乐的天空里，展翅翱翔。



他的阿爸，如同一支已经燃烧到了尽头的蜡烛，为了不让儿子受委屈，拼命的劳作，挣了钱，给儿子存起来。老人似乎知道，他在人世的时间不会很多，所以，他要用最后也是最灿烂的一簇火焰，为儿子铺平人生的一段路程。



他毕业了，被我们这儿的一家单位选中，成了一个奉贤人。因为他住的是单位的宿舍，所以，不能把父亲也一起接过来，他的父亲，依旧在市区，在自己家破旧的阁楼小屋里，聊度残生。后来，他在当地找了一个姑娘，成了亲。他们有了自己的小窝，他开始动员父亲，想让老人搬过来，享受天伦之乐。



想不到，老人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原本体弱的老人，在一个夜里，悄然而逝。他为父亲的去世，哭的很伤心，他说，从来不知道，男人也可以流那么多的眼泪。父亲倾其一生，养大了自己，在儿子如日正天事业有成的时候，却没能享受儿子的福，这将是他心头永远的痛！父亲生前，没能住到儿子的新屋，死后，也要让他和他们一家人住在一起。



在装修新房子的时候，他请装修师傅在墙上挖了一个洞，用水泥砌成一个框子，然后，他用丝绒铺垫好，把他父亲的骨灰盒，放在墙洞里。我曾经去过他家，看着那一处墙壁，倒也没感觉有什么可怕，也许，我是被他的孝心所感染吧。



现在看到壁葬，就不由的想起这件事情，看来，他的确算一个很超前的人，在80年代，已经在尝试这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