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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翔1955

夜步清河坊

作者：姜国强

深秋的夜，绿树葱笼的杭州沉浸在桔黄色的朦胧灯景之中。沿着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微风徐徐送来阵阵桂花的香馨。走了约十分钟的路，一座青砖高堡的鼓楼耸立在暮暮夜色之中。飞檐拱门，我们匆匆穿门而过，再拐过一条僻静的小巷，只觉眼前一亮，前面灯火灿烂，一条平坦整洁的古街横在面前。街中心摆放着一坛坛红黄争艳的花卉，樟树、雪松、翠柏绿叶茂盛。在花卉与绿树之间，座落着一间间仿古木屋店铺，街两边几乎是一脱式的二层楼店面，雕花门楣，艺术木栏，古色古香，在皎洁的月光与橙黄色灯光辉映下，幽幽地沁透出一层层古风文韵。
星光稀疏的夜空送来阵阵悠扬地箫声，悠悠苍黄，茫茫千年，一位中等身材，手执纸伞，长衫飘逸，和善慈目，温文尔雅的青年，正从遥远的民间故事《白蛇传》中走来，举目相望，似曾相识，尚又陌生，仔细端详，原来是镇江太和生药店学徒许仙（宣）雕像。许仙雕象身后，正是已续开的“保和堂” 药店，门两边的楹联斑驳陆离，饱经岁月风雨摧打，字迹却清晰入木，一尘不染。“莫管货架药生尘，只要世间人无病。”正中匾额“保和堂”熠熠生辉。店堂里，高高地柜台，年轻的女店员正在忙着看单称药包扎，一派生意兴隆。
幽扬怆凉的箫声越来越响，循声望去，前方五步开外的木屋店铺正围了三三五五的游人。排窗的柜台上摆满了长短不一的洞箫，小店内板墙上挂满了二胡板胡京胡乐器，店门外坐着一位淡蓝长衫的中年老板，戴一无框眼镜，凝神专注地吹奏。随着他的手指有节奏的起伏跳动，声声箫音动人心腑，感人心灵。浑身上下好象沁透了吴越秋夜的丝丝凉意。正如小铺楹联所书，“一口吹出心中气，二手拈来天外音”，横批“吴山天音”。
往前三五步，一间木屋店铺里外放满了瓷盘刻画，引人注目，一只羊脂瓷盘中间，一匹骏马扬蹄奔驰，昂首扬尾，神采焕发，向着我们飞奔而来。骏马的右上角题刻“志在千里”。
眼睛看着两旁，脚却不停地向前走，猛地，人丛中，一杆红缨枪横在身侧，双眼转过来一看，只见一头戴红缨银盔，身束银甲的古代白马将军威风凛凛，横枪立马，站立街心，正在思索想象他是《岳飞传》里那位小将军。要不是一旁摄像师的忙碌和白马将军铠甲下穿的不协调地一双黑皮鞋，真要给他朦着了。回头再看，木屋店铺的门上镶嵌着几个大字“民间艺术世界”。一旁，一群身着五彩缤纷、纯真无暇的“还珠格格”正在摄像留影。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来自神州大地穿着民族服装的各民族同胞，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外国游客，人们或三三两两，或独自一人，倘佯步行在古色古香的清河坊一条街。人们的脸上个个洋溢着发自心中的欢欣的笑容，踱着悠闲的步伐。
“当！”一声锣响，引来众多游人的目光，举目望去，一个身穿着清朝服饰的更夫，肩膀上扛着一面一米左右的大锣，锣后飘着一面镶边黄旗，“更“字大书旗上。橙黄色的灯光下，更夫长长的的身影拖着古韵的锣声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往前几步便是灯火辉煌的蒋同顺百年老店，店里货栈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杭州特产酥糖。有东风食品厂的“纯麻香酥”，“芝麻香酥”、“芝麻满口香”、“一口酥”，香味扑鼻，吃在嘴中，酥在舌上，甜在心中。还有“乌镇”玫瑰酥糖，“丰原”花生酥，“禅乐”酥口麻香，以及桂花糖，真是酥糖大汇集。隔壁是一家刀剑店，玻璃柜台内，墙上挂满了古代现代各种刀剑，引人注目的是柜台里，一把越王勾践的青铜仿制剑在木盒内熠熠生光，仿佛在无声讲述越王卧薪尝胆的故事。排过来是百年老店杭州丝绸店，各种五彩缤纷的丝绸服装光彩夺目，目不暇接。边看边走，一声吆喝传入耳中，“一元钱看精彩画面，三元钱看变化画面。”只见一位先生，身高一米八左右，身穿咖啡色长褂，戴一顶平绒黑礼帽，一口地道河南方言，声音洪亮，吐字纯正，俨然是三四十年代跑江湖的好把手，这位先生左手握住西洋镜开关，右手抓一把黑纸扇，高声喊道：“包公喝令，张龙赵虎把贪官结果了。看到了吗？”挤着看的人拱着腰，眼凑住镜头，连连喊着，“看到了，看到了。”
再走三五步，“太极茶道苑”匾额横挂门前，宽宽的茶店内，三四组排开的茶桌约有十五六张，茶客大都散去，只有四五个年青的堂倌，一式的梳着清朝的长辫，戴着黑色瓜皮小帽，穿青长布衫，足蹬白袜圆口黑布鞋，正在店堂柜台前练习翻手倒茶的技艺。那一把纯铜的水壶嘴细长细长，约有二米多长，两人相对而立，一人仰面向后，双手举茶盅于胸前。另一人背手抄后，执铜水壶向前倾倒，左右二人在一长兄的指导下，扶住向后仰身的茶倌后背。如次反复练习多次，引来众多游人围在店堂前观赏。其实，游人看他们练习茶艺是一，看他们穿着清朝服饰，觉得稀奇是二。
转过身来，稀疏的灯光下，一位身穿大襟衣衫的中年妇女，正在木盆搓板上浆洗衣服。井台上，一位中年汉子的长辨在颈项围了一圈。他正躬起身，用扁担挑起打满井水的木桶，月光勾摹出他辛勤劳作的面容。一位梳着齐耳短发的女学生，与另一位梳着短辫的姑娘正坐在一旁，剥着莲蓬头。年轻的女学生穿着短袖衫，方口搭袢鞋，不远处，地上还散落着一个莲蓬，溅露的几颗莲籽熠熠闪光。月光下，姑娘的脸上闪烁着天真无暇的笑容。仔细辨认，这些栩栩如生上个世纪的民间生活，完全是一副铜铸雕像。看着众多游客在搓衣妇女、女学生旁摄像留影，不能不感慨中华女同胞社会地位一百多年来发生的翻天复地的变化。
我们走过了糖人店，活龙活现的糖艺品，令人心中折服民间艺术家的高艺。我们走过了江山虎店，一双双老虎头童鞋彩色缤纷，令游客目不暇接。我们走过了得胜糕店，岳家军的胜利和着糕甜的香味，仍久久记忆在人民心中。
夜已很深，夜风急急地吹过，已感深秋的阵阵寒意。我们缓缓步出青河坊街，此时的我感到，与其说是逛街，不如说是在读一本活生生的历史书藉，看一部栩栩如生的古代戏剧。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文化蕴藏在祖国的山山水水，街头巷尾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每一根木梁，每一棵木柱之中。也许，你在不经意的时候，拨动古琴的一根琴弦，都会响起一道悦耳悠扬的琴音。清河坊的古街是这样面熟，近在咫尺，熟悉的就象昨天刚刚来过。但又是这样的陌生，陌生的在现代今天的江南，难已找寻这样的古街。
回望橙黄色灯光下的古街，是那样的清雅别致，古色古香，独居一格。
青河坊老街是那样的文韵悠远。

江苏省镇江市李家山新村四区六号12幢303室邮编 21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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