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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榕]

髮型師的獨語

文榕



她是一個美麗的女子。
我是她的髮型師。
此刻，她坐下，撥了撥本就柔順的髮，要焗油。
正拍拖，雙目閃耀，臉上泛著粉紅的光。
走時，長髮潤澤地披在肩上，她擺動柳樣的腰，很輕盈。

來燙頭髮了，大波浪的，半年後。
還要我染些含蓄的色，我選了紫紅。
她的確很美，眼神有天生的憂鬱。
走時，身上飄來一陣香水味。
她那樣有女人味，紫紅的大波浪，很合宜。

半年後，她要我剪短那頭髮。
穿得很隨便，像男孩。
項鍊、戒指不帶了。
不擦唇膏。
她仍美，卻憔悴，眼裡有絕決的意味。
短髮不大適合她，或許，她不想認得自己。

冬天，在街上重遇她，一年後。
頭髮全蓋在帽子裡，我猜不出那髮型。
這些日子，她沒來焗油、燙髮或剪髮。
我不知道，是她換了髮型師，還是，不用為頭髮煩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