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唿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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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6/01/24 文章: 10 来自: 贵州凯里 积分: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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侗族大歌(散文诗)
甘典江
一片树叶,撮紧唇上,即可吹奏出清脆温柔的月地歌谣,散落进无休无止的蝉鸣之中,经岁月的谱曲,集结为生命的交响乐章。
想笑就笑,该哭就哭;想醉就醉,该唱就唱,生死只在哭笑之间,那就醉生梦死吧,再苦的日子,经米酒一浸泡,也能咂出滋味;再黑的夜晚,经梦一照耀,即能辨出方向。半醉半醒之间,不歌唱,喉头就会发痒,眼睛会错过季节,耳朵会蒙蔽鸟鸣。
大歌,是侗族用声线串成的文字。这种音响符号,声调多变,在光阴里传播,遇山平声,遇水上声,遇树去声,遇月入声。
万物万象,能对仗作注大歌的,唯有夏季长号不止的蝉。
这件会飞的乐器,终生都在探寻歌声的意义,用音符破译生命的密码。侗人一生追求饭养身,歌养心,与蝉的鼓躁培育着共同的基因,培植着一根生生不息的精神血脉。
也许,歌声才是生命唯一有价值的载体;也许,歌唱才是生命正义的事业。
也许的也许,蝉,就该是侗族的图腾了。
歌声热烈,旺盛了鼓楼的火塘;歌声寂寞,缠绵了风雨桥的约会;歌声凄凉,陪衬了蝉在季节边缘的挣扎;歌声悲哀,叩开了祠堂的大门,祭奠上一声叹息。
一条旋律是清唱,两条旋律为声部,三条构建色彩纷繁的和弦,四条以上,就演变成了天籁之音。
每一天都惊心动魄 (散文诗)
甘典江
流浪的鱼,穿行在汹涌的激流。
平静温柔的水面只是表象,一种敷衍,在贴进河床的底层,水的姿态是喷薄而出。鱼有鳍有尾,但要控制住方向,仍是荒诞不经的幻想,挣扎,是鱼们生存的常态,徒劳之后,只好随波逐流,最后,游不动了,等待被水淹死。
鱼被水淹死,是一种修辞,不是逻辑。
流浪的蚂蚁,爬行在无休无止的线条。
在蚂蚁的瞳孔里,世界毫无本质,只不过是一个接一个朝生暮死的细节。一片落叶,就会让蚂蚁苦恼上一辈子:脉胳从哪里来,又枯萎到哪里去?蚂蚁从来就看不见树,这种盘根错节的植物,不在蚂蚁的哲学范畴。落叶的方向,也就成为了一个困惑蚂蚁终生的陷阱。
谁敢相信,蚂蚁的死亡,竟是来自于对一片落叶的焦虑?
空间与时间,衍化出游戏的规则与线索 ;昨天与明天,相互辩证,而唯独看不清今天。今天是一个虚词,在历史的篇章里,只起到语法功能,与激情的主语若即若离,对功利的谓语暗递秋波,和沦落的宾语同病相怜。
与火的暴唳相比,水的残酷更是愈盖弥彰。四季的序替,在慷慨赐福的同时,也暗示了纠缠不清的因果。谁能认定,今天我品尝出的一种滋味,究竟是哪个朝代哪双素手播下的果核?
那些面容,在光阴的敲打之下,逐渐成型,不是被收藏进了记忆,就是埋进土壤化为腐殖,等待炼狱的煎熬,或天堂的解救。
一双目光,足以让我灰飞烟灭。
(甘典江,贵州凯里振华中学教师,省作协会员。邮编:556000电话 0855—8807100 、0855—2100279 邮箱 gdj1969@163.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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