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電話
徐成龍
(浙江省台州市)
晚上，冷空氣的驟然降臨，凍得我瑟瑟發抖，縮成一團。我與幾個哥們在學校附近的“驕子”的小酒館裏喝了幾杯酒，相互攙扶著，醉醺醺地回到了學校。
我頭昏腦脹的，急匆匆地脫下外衣，稀裏糊塗地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聽到有人在喊我。我很不情願地爬起，才知道寢室管理員叫我接電話。
誰的電話？我沒有好聲氣地問。
不知道，是個長途電話？也許是我的冷若冰霜的神態惹惱了管理員，他的語氣也很生硬。長途電話，會有誰呢？我思忖著，會不會有人跟我惡作劇啊？想到這兒，我把剛想穿上去的外套，又拿在了手中。
管理員見我磨磨蹭蹭的，不耐煩了，電話來了好幾次了，好像是你家裏人打來的，喊你你都沒在。管理員拋下這句話走了。我一聽心就懸了起來。家裏人很少給我打電話的，而在這深冬的夜裏，三番五次來電話，肯定有要緊的事。我趕緊套上棉外套，向傳達室沖去。
我急不可耐地操起話筒，一句“誰呀”剛發出，立即傳來了熟悉而親切的聲音，是石川娃嗎？是我……
爸爸，家裏有什麼事嗎？我很緊張，說話也不伶俐了。
沒有什麼別的事，我從電視上看到你那裏有一股很強的冷空氣，就打電話問問。父親淡淡地說著。我聽了，鼻子酸酸的，只是聽著父親連續地囑咐，你的衣服夠了嗎？要多穿衣服，北方跟我們南方不同，千萬不要凍著。你的鼻炎嚴重嗎？我只是“唔唔”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腿有殘疾的父親，為了交代這些，半夜三更冒著嚴寒來到一裏路外的村部給我打電話，家裏沒有電話呀。
石川娃，你聽到了嗎？怎麼不說話？是否感冒了？父親絮絮叨叨著，心急火燎似的，可我卻是淚痕滿面了。爸，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很好……我哽咽著，你也要保重身體啊！
你知道了，爸就放心了。吧嗒一聲，父親放下了話筒，傳來了嗡嗡的聲音。我怔了好久，才很不情願地把話筒放下，似乎這個話筒充滿了熱量。
室外大雪紛飛，白皚皚一片，我的心裏充滿了溫暖。躺在床上，我怎麼也睡不著，我的眼前不斷地呈現著父親慈祥略帶滄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