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
程一身（河南蘭考）
如今我已是癌症後期
鈔票護士瓶中的液體
以疼痛為中心向外轉移
腿抬不起來身轉不過去
我的身體啊我的身體
所有的人都是我的天敵
穿白衣的並非都是孝子
圍在我身邊的是他們
兒女兒女我的兒女
有多少話我說不出
病魔佔據了我的骨髓
正如你佔據著我的心
妻啊妻啊親愛的妻
遊走在體內的一縷光線
被疼痛扭曲成一串呻吟
二零零五年二月廿八日
如今我只想讚美死亡
後半夜的震動把我驚醒
乳房突然從懷中脫落
離開我身邊的人啊
這一別你再也見不到我
疼痛深入我的骨髓
甚至連肉體也不再吸引
廢頓的生命全是乖謬
如今我只想讚美死亡
（三月十三日，鄭州至長沙 T1）
誰不想笑誰想失聲痛哭
誰不想活著誰想死去
淚水湧上左邊的太陽穴
遮住了我凝視你的目光
生命生命生命生命
快了快了快了快了
三月十六日，雨夜中的常德